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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少山假装羊殿疯(宋宝罗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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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4-3-12 14:09:18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金少山假装羊殿疯    

      1942年秋,大汉奸褚民谊,在南京新街口盖了一座剧院,叫国民大会堂,有两千多个座位,是准备开会演出两用的,这个大会堂的设计人员很可能是个反日进步人士,特为设计的很不好,观众席是一条长胡同,约在15排上面有层楼,扩音设备也很不好,台上演出,坐在10排后根本听不见,都说是设计师有意把这些都设计的很糟糕。
      褚民谊本人非常爱好京剧,尤其喜欢唱花脸,他有心一定要和金少山结拜兄弟,可是金少山一向不愿意跟这些上层人物打交道,可是在那个时候也拗不过. 这个大会堂盖好了,褚民谊约请金少山到南京做客,褚民谊说这座国民大会堂是为你金少山盖的,就送给你吧,今后归你所有.
  金少山说他一生就会唱戏,这么大的会堂送给他,他也没有用,也管不好,所以就坚决不要。两人说了半天. 最后金还是立场坚决,只答应在大会堂开幕时唱一期戏.
  金少山答应在国民大会堂演一期戏.可是一时没有班底和配角,怎么唱呢? 当时,南京到北京的铁路正在闹铁道游击队,路上很不太平,班底和配角的事只能就地解决,于是就找了明星大戏院的老板赵万和,赵万和是个亲日派,一听此事他是求之不得,表示一说就成了.这个赵万和还说了很多好话,如:请宋宝罗陪金少山演出再合适不过了,金三爷的戏宋宝罗都能唱,如《断太后》,宋能演老旦,《连环套》宋能唱黄天霸,《断密涧》宋的王伯党,也是宋的拿手戏,《法门寺》更是小菜一碟了,把全团搬过来陪三爷演出,什么条件都没有…
  就这样赵万和拍板了。名义上我与金少山是挂双头牌,实际上我是给金挎刀。况且我在明星大戏院演出业务很不错(当时是分帐制),去陪金少山唱,又是褚民谊的事,给多少钱也不好说, 再者我还得带着一帮配角,可这事不敢不答应,谁都惹不起。
  后来, 演出的时候果然就出事了。   
     褚民谊邀金少山在南京国民大会堂演戏,尽管当时我在明星大戏院的演出出业务很不错,也只得停下来陪金少山去唱。

  第一天的戏是《断后·龙袍》,我演皇后. 戏是好戏,可观众却不多,台下看下去大约也就4分之一的坐位有人,当时不明白这是怎么会事? 要搁平时的话,不要说是金少山演,就算宋宝罗在南京演,也还没出现过这样的上座率。后来知道原因了,是因为下面有南京政府(伪)有高官在看戏,做汉奸虽然表面上风光,其实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过日子,安保工作做得极严密,新街口一带全部戒严封锁,连国民大会堂的门口都由军警和宪兵层层把守,在这形势下,一般老百姓自然是进不来看戏的。
  戏开演了,第一出是武戏,第二出是花旦戏,然后才是大轴:金少山和我的《断后,龙袍》。
  金少山演戏有个坏习惯: 就是迟到和误场. 当时我扮老旦李后都快要上场了,可金少山连个人影也没看到,后台管事的都急死了,派人去中央饭店催,派去的人回来说金老板还在泡澡。他说马上就来,误不了。
  可前场都快要唱完了,眼瞧着大轴戏都要上场了,当时又没有“休息十分钟”的习惯。又不能冷场,管事的觉得不能再等了,只好请我上场。再三关照请我:马后些,马后些……
  我上去了,慢板唱完了,当时捡场的拿着小茶壶要给我“饮场”(就是喝水),借机轻拍我的肩膀,我先说“不喝”,捡场的在我耳边小声说:金三爷还没来,请您再马后些……,其实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。
  此时正是念白的时候(哀家李后。。。。。),于是我只得临场编词,把《狸猫换太子》的故事,从头到尾念了一遍,接着再唱了一段原板,又把“多亏范仲华将我留下,居住寒窑,算来以有20年了”足足拖了二十多分钟……
  这20多分钟一过,我在台上想:再这样下去,唱也没得唱了,念也没有的念了,下也下不来……,正在焦急万分时,只听后台有人说:来了,来了,来了! 我这才如释重负,放心的唱接下去的四句摇板:
  想起来了当年事冤屈难辩,但愿得救老天爷睁开眼,遇清官好与我伸冤………。
  然后我慢慢的走下了场,心里想:金少山若再不出现,那我是真没办法啦!
  大约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,金少山连勾脸穿行头,就扮好了,真是快的出奇. 金少山上场,归当中,风旗过场,青袍说“启禀老爷,狂风一阵刮去轿顶”。
  金老板的包拯念:“住轿!”,接着起叫头,念:怪道哇,怪道。 真是声震屋瓦。全场彩声。这一句得到全场叫好/鼓掌!
  可是接下去金少山却只“哼哼”了一出《断后》,一直到“国太暂住天冬庙”才算是好好的唱了一句. 后面的《打龙袍》也是这样,一直到唱“叩罢头来谢罢恩”才卯上唱了一句,观众自然都觉得非常扫兴。
  第二天的《法门寺》,金少山虽然没有误场,还是没好好唱,一出戏,只有八句摇板,可是他一点力气也不出。
  第三天更干脆,金少山说是病了,告假休息了一个多星期。因为国民大会堂音响太差,等金少山“病”好了就换到梅喜影剧院演出,这天伪大官们差不多都到了,他演《连环套》,可金少山把引子念完了,四句定场诗也念完,然后在报名---人称铁罗汉时,金少山突然假装羊殿疯倒在台上……,戏自然没法再唱下去了。
  金少山之后休息三天, 然后就回了上海,这期演出就这样草草收场了。我和金少山合作了半个多月,分文未进,而且我带的人还是由我开支。后来听人说赵万和赵老板拿到诸民谊的支票,可这赵老板对我说根本没这回事,我也没办法去证明,只好自认倒霉,这也是我的演艺生涯里碰到的众多插曲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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