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立亭义收铁鞋杨（张凯）

东施

上世纪二十年代,全国各地军阀混战,民不聊生,各地的银行与商号,往来运货及汇款也不安全。因此,镖行盛行于世。有的镖局为客户押运货物,有的护送贵重财物,也有的派镖师在银行商号“坐池子”(护院),镖局业甚是兴隆。

北京前门外粮食店南口路西,有座全国驰名的会友镖局,总镖头是三皇炮捶门第四代神拳宋老迈的亲传弟子孙德润。孙德润,人称老四掌柜,是宋迈伦所创会友镖局的接班人。

当时协助老四掌柜开展业务,走镖各地,护院八方的著名镖师有“小辫子”于镒、裆芦王璞、宋帮真、孙汤河、张殿华等人。各路英雄云集于会友镖局,镖路畅通,业务繁忙,称雄镖行前后近百年之久。

会友镖旗迎风招展,镖趟子所经沿线,各地好友争相护送,绿林避让,走镖从未失落。

会友镖师曾说过,会友之意,原是以武会友,借此广交武林同道,切磋武技,传徒授艺,继往开来。但若有心怀敌意而来为难会友镖局者,当全力“奉陪”。有胜会友者,即将镖局奉送。此后,为此争雄较技之事时有发生,胜会友者却无一例。

后来,老一代镖师相继去世之后,镖局业务即由孙立亭(少四掌柜)、王兰亭、王鹤亭、王显亭(当时人称会友镖局四大亭,是四根台柱子)及焦风林(焦大架子)等人主持。此时,有人不服,来京比武较量。有一位江南好汉杨玉亭,到会友镖局来访,就败在了王兰亭的手下,后被孙立亭收为门徒。

杨玉亭,江湖人称“威镇江南铁鞋杨”。据说,他专练铁砂掌、打袋踢桩等硬功夫。走路时,脚穿一双二十斤重的铁鞋,肩扛八十斤重的大铁棒,手里时常摆弄四个铁球,每个一斤六两。

杨玉亭听说,在过去,北京会友镖局威名远震,早已不服。现在,又传闻老镖师于( )早去山西,孙德润、张殿华等相继去世,镖局业务由一些少镖师们主持。杨玉亭认为时机已到,特地由江南赶赴北京,找会友镖局比武较量。杨玉亭一路之上狂傲之气溢于言表。一天,他来到北京会友镖局,指名点姓要会会总镖头。当时,老四掌柜亲传弟子王兰亭,正在客厅与师兄师弟谈武论艺,听伙计报知有客人来访,遂迎出客厅,请来客人内,略事寒喧,茶房奉茶。铁鞋杨早已急不可奈,大声说道:“我从南方远道而来,为的就是比武,闲话少说,快叫总镖头出来交手,不然就交出会友镖局。”王兰亭压了压心中的怒气,仍然好言相待地说:“壮士莫急,总镖头有事外出,我是镖局的一个小徒弟,有事我向阁下请教就是了。”铁鞋杨听罢,哈哈大笑道:“我铁鞋杨威镇江南,打遍天下,今日胜了会友镖局的一个小徒弟,只不过是举手之劳,那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?也罢!总镖头今日不在,不能天天不在,改日再访。”说罢,起身就要走。铁鞋杨的狂言,激怒了会友镖局四大亭之一的神拳圣手王兰亭,说道:“且慢!你有什么本事敢小焦于我,请来过手,诸事由我承担。”说罢,腾地站起身来。此时,铁鞋杨也站了起来,将铁球铁棒放在一旁,急忙往前一凑,说了声:“请”!便毫不客气地飞起一脚照王兰亭裆里踢来,来势之凶猛,恨不能一脚把王兰亭踢死。王兰亭眼尖手快,迅即来了个撤身圈裆下势,躲过了对方的撩阴腿。此时,铁鞋杨见下边一个绝户腿没踢中王兰亭,紧接着往前上一步,抡起右臂劈头就是一掌,夹着风声向王兰亭打来。铁鞋杨用了十成的功力,想把王兰亭毁于他的铁砂掌之下。这一掌非同小可,若是闪躲不好,就得来个满面开花。好一个王兰亭,不慌不忙,只见他拧腰转胯,微微一侧身,又躲过了铁鞋杨的劈面掌。铁鞋杨一掌打空,因用力过猛而重心前倾,已知失招心里着急,立即拆招换式,忙将右掌一横,猛切王兰亭的脖子。此时,王兰亭已让三招,也就不再客气,迅速用右掌自下而上一搭,正接在铁鞋杨的右腕上,接着往上一支一翘,铁鞋杨的右臂就被架起来了。此时,铁鞋杨的右半个身子全是空裆。铁鞋杨一看不好,想赶紧抽招换式。王兰亭那容这个,右掌腕部内旋,用莲花手向下一裹,右掌就按在了铁鞋杨的胸腹之间,脚下进步插裆,右掌就蹋实了。此时,铁鞋杨心慌意乱,旋即向后撤身想躲开王兰亭这一掌。王兰亭正好借铁鞋杨向后撤身之机,脚下一个跟步,坐腰刹式,右掌在铁鞋杨的胸腹之间自下而上一蹋,用了一个单搓掌。正是这一搓有分晓,夫子三拱是英豪。铁鞋杨正在抽身撤步,不防有这一搓。王兰亭功深力实,使铁鞋杨气血上涌,脚下失重而站立不稳。王兰亭见时机已到,右脚略提,左脚跟进,疾速松肩换腰长臂,十趾抓地,脚下踏实,猛一个坐力单掌搓出,像踢皮球一样将威镇江南的铁鞋杨从客厅之内抛掷在院中,观者无不喝彩。

这时,总镖头孙立亭从后面出来,赶忙将铁鞋杨扶起。铁鞋杨面红耳赤,说不出话来。孙立亭说道:“我一时不在,使壮士受惊了,多有得罪,还请原谅。”至此,铁鞋杨方知北京会友镖局三皇炮捶技艺,果然名不虚传。比武后,杨玉亭不走,恳求传艺。会友镖师爱惜人才,后来,杨玉亭即拜在孙立亭门下。尔后,杨玉亭在会友镖局学艺深造多年,亦成为功力深厚的镖师。从此,“孙立亭义收铁鞋杨”便传为武林佳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