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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文宇与“姚门教” (凌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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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07-7-1 15:36:1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姚文宇,字镜山,号汝盛,道号普善。谱行“远七十二”。“浙之括苍庆元松源东隅(今浙江省庆元县松源镇玉田姚家村)人也”。他是继承我国明清时期的民间秘密宗教——“罗教”(又称“无为教”),而独创教派——“姚门教”(又称“龙华会”、“一字门”、“老官斋教”等)的教主。自诩为“罗教”的第三代传人。教内尊称为“太上无极圣祖”。他的後裔则逐代乃至至今犹称之为“太老爷”。要说到姚文宇及其“姚门教”,那得先从“罗教”说起才好。

罗教的创始人是山东省即墨县人罗清(又名“因”或“英”)。亦名“梦鸿”。因创立“无为教”而被教内信徒尊称为“罗祖”。他生於明正统七年(壬戌•1442年),卒於明嘉靖六年(丁亥•1527年)。他幼年失父,跟随叔父长大。原先,他家祖辈当兵,十四岁时他也从了军,隶北京密云卫古北口军籍。退伍後,拜临济宗宝月和尚及无诤禅师为师。明成化十八年(壬寅•1482年)他取法名“普仁”,法号“悟空”。在北京密云“雾灵山”设“直指堂”。自封:“大乘正宗”,尊达摩为“始祖”,而自称“八祖”。遂创立罗教。

罗清集佛教经典及民间神话传说而编撰经卷《龙经五部六册》作为教门经典。供奉“天地君亲师”。严守“三皈”、“五戒”。他以佛教的空论作为罗教教义基础。“以现象之空,参正本体之空,阐发‘真空’真谛”。他以这种观点和理论来创“真空家乡,无生父母”八字真诀。同时,“又吸收了道家无为思想,以无极为宇宙本源”。因而,“罗教”又称为“无为教”。

罗清亡故後,其教权一度由其子女掌管,後仍以“无为教”之名传继。在後继之逐代传人中,则以殷继南最有影响。殷继南是浙江省缙云县人。法名“普能”。是“无为教”处州一带的教主。因他自诩是罗清转世,故教内尊称为“二祖”。之後,殷继南被明朝政府以宣扬邪教为罪名而处死,教派一度衰落。是“姚文宇重新统一教派,称‘龙华会’。姚文宇以无为教主罗清为一世,殷继南为二世,自己为殷继南转世,称三世,任‘龙华会’教主”。并称是“现为天上弥勒”,号“无极圣祖”。

姚文宇生於明万历六年(戊寅•1578年)三月十九日亥时。终於清顺治三年(丙戌•1646年)五月二十九日午时。享寿六十九岁。少年时,父姚公及母俞氏过早身亡。他没有兄弟姐妹,成了个孤儿,家中非常贫苦,养鸭为生。相传,他经常在“弥陀冠珠”山麓一带(有人说是在“镜山”北麓)的田中放鸭。他“胎里食素,……每日看牧绿鸭,终朝见物伤心。良言:‘蠢动狷飞,皆有佛性,每日之间,不知性命几何。於心不忍,欲图别业。”一天,他在“准提阁”边凉亭内碰到一个游方道者,俩人共同憩坐谈心。他对道人透露了自己的身世和理想。道人劝导他说:“何不归道门?自有超凡入圣之日。”於是,他就“买粘米三升,就此而行”地离家出游了。而人们就说他是“遇仙”了。

姚文宇离开故乡後,首先是到处州府(今丽水县城)开了一间餜店。一开就是三年。他“日间店中生意,夜则止静参功”。终致“豁然心中大悟”而得了道。一日,有一位族兄听说他已经发了财而来探望他。由于他是个天生食素之人,而这次款待族兄也是“以素膳待之”。族兄见状,大为不满地说:“老弟如今已是发财了,如何还是这般吝啬小气?我路远迢迢来到你这里,你该以丰食来款待我才是人情呀!”他听了,歉意地回答说:“老兄有所不知,我是生性就是如此度日的。今日这样简单地款待您,实在是失礼了,等我去买点肉来请您吃。请老兄少待,我去去就回”。说着就出门去了。岂知他出门一走,就如痴如梦地莫名其妙往前走,竟一直走到“缙云吴谷阏殷祖坟边挨足占一年。”之後,他又“十方访道三年”,始终“无人肯信”,还是没有一个稳定的落脚点。

天启元年(辛酉•1621年),他云游到了浙江省武义县逆溪地方。在那里,他碰到了一男一女法名分别叫做“普理”和“普波”的“龙华会”信徒。姚文宇与他们论道,他俩十分悦服,遂拜他为师。同时,他还接交了一个在逆溪种“靛青”的福建汀州府连城县人李老麻(法名“普敬”),李老麻以“积资十两”来资助他。於是,他就在普波家中“开堂接众”,正式步入了创立宗教教派的人生。乃至“以後道法大行矣!”

有关姚文宇是殷继南转世一说,当地民间还有一个传说:说是他“年至五岁,不曾言语,如梦未觉”。在万历十年(壬午•1582年)他五岁这一年,殷继南被明朝政府斩首处死之时日,他竟以这“壬午年八月十三日子时,满室光辉,明亮三日,禀性还原,纔开言语”云云。言外之意即是说殷继南是日又转世於人间了。

姚文宇一生的主要活动地区多在婺州一带。他在首次“开堂接众”後不到二年馀的时间内,入其门信受教法者,竟达到3700人之多。之後,直至崇祯四年(辛未•1631年)这十年间,他在婺州各地连续召开了三次“龙华大会”,兼做“千佛会”等等。讲经说法,传播教义。一时间,甚得影响。就连殷继南的嫡派传人“普福”竟也於天启三年(癸亥•1623年)转拜他为师了。

自崇祯二年(己巳•1620年)起,姚文宇开始对教门内的组织进行整顿。他把教内骨干分成左、中、右三支,及礼、义、廉、耻、孝、悌、忠、信、和等九个辈份向各地传播。“礼”辈最大,但人数最少,仅他自己和普理、普波三人。他自己统领中支,普理、普波分掌左、右两支。在各个辈份中的教徒,“每人只能引进七人”作逐辈发展。就这样形成了一个金字塔形的庞大组织。而“不论前辈或是後辈,均以‘普’字(後面加上一个字)取法名”。因而,该教门又称为“一字门”。而姚文宇为了现实其“以家治道,以道治国”的教义,就把教主改称为“相公”,且定“相公”得由其姚氏子孙世袭。故该教又称为“姚门教”。在姚文宇亲自掌管教务时期,“姚门教”的势力不仅覆盖两浙,且波及赣、闽、苏、皖,成为教势连跨数省的大教。到了清代雍、乾年间,有姚文宇的後人在福建建安、瓯宁一带传教,因当地“入会吃斋之人,乡里皆称为‘老官’”,于是,对于这门让教徒茹素食斋的教派,曾经一度(其实是一部分)称之为“老官斋教”。

说到姚文宇在社会上的影响,还得提到一件鲜於人知的故事,这事不仅是地方史料失载、民间未有传说,就连家族内也未闻传言。说的是:姚文宇与当时的庆元县知县赵璧有着非常亲密的关系。原因是赵璧“一日染疾,灵性被邪祟摄去”(大约是在半夜里),至半路,适逢姚文宇“葛巾素服,近前大喝一声,魔即不见”,就这样,姚文宇救了赵璧。之後,他俩就“谈玄讲论,两相契合”交成了好友。姚文宇曾邀请赵璧入教。赵璧回答说:“吾因仕途所羁,难以入道,文出必从。”意思是说:“目前我官职在身,不能如愿。待退休之後,我自然是会参加的。”于是,姚文宇在故乡的宗教活动,很得赵璧的关照,“十年之间,悉赖护持”。崇祯九年(丙子•1636年)三月间是姚文宇的六十寿诞期,这时候,他的信徒们要来为他祝寿。他怕“各方云集,犹恐人众不便”,就先对赵知县提出告知。赵知县问:“(来客)谅有几何?”他回答说:“大约有千多人。”知县听到後说:“不得了,这么多客人来聚集小邑,上司追查下来,如何得了?我看还是在偏僻之处为事为好。”。原来,当时庆元这座小邑之城垣,全部的居民总数也大不过是千把、数千人而已,而此时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人,县官怎能不怕?难怪他不敢答应。之後,他这六十大寿就只好改放在菊水村举行了。说来也怪,当时的菊水也只不过是一座居住着数十户人家的小村庄,它一时间又怎么能够容纳得下这么多外来客人呢?估计是在其村外“槎溪”滨临时搭起一座座小茅蓬,来举行这场热闹的庆典罢了。

由于姚文宇是孤儿出身,家境贫寒。长大了也是个穷汉。壮年後还成不了家。一直到了成名之後才迟迟地娶了亲。夫人夏氏(法名“普道”)。籍贯欠详。她生於明万历三十七年(己酉•1609年),比姚文宇年少三十一岁之多,属“老少配”之婚姻。他(她)俩的婚嫁时间至早在天启元年(辛酉•1621年)即姚文宇发迹之後。此时,姚文宇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。由于夏氏未生子(或许是子女夭亡),文宇年到中年还没有子嗣,故只好领养义子来作继承人。他在金华领养来一个金姓人家的小儿,取名叫“佛寿”。岂知:金佛寿却是个不肖之徒,是个无赖。他“幼年颇颇(18)。及长,憊懶不仁,结交不善。”在崇祯十三年(庚辰•1640年)时,他大约也只不过是十几岁的光景,就与乃翁“为争家计,两相不合”了。众人劝文宇暂时“出堂”,到外面去散散心。于是,他谐众在正月底去了杭州城。他在杭州“逐日盘桓。乘舟览观湖景;步行遍玩名山。徘徊云水之间;笑傲西湖之上。”并瞻拜了杭州的所有名刹古寺。他对众人开了个玩笑说:“你们说金佛寿是个好人还是坏人?”众人说:“他是个歹人。”他说:“不,他是个大好人。要不是他和我作对的话,我那有这闲工夫来此游山玩水?”後来,姚文宇当然是把金佛寿逐出了家门。

姚文宇还娶了二房夫人。夫人姓周(法名“普正”),亦欠详其家世,後裔称其为“周奶奶”。她生於明万历四十三年(乙卯•1615年),比乃夫年少三十七岁之多。他(她)俩的婚配至早在崇祯四、五年间,是老汉娶少女。更是典型的“老少配”。後来,周氏生一子,取名姚铎。成了姚文宇的嫡系传人。如今,在姚文宇的後裔中,除迁居於外地的无法统计的除外,仅在当地的就有三百馀口。他(她)们均是姚铎的子孙。

经过了半世的努力,姚文宇竟由一个穷汉改变成了富豪之家。即所谓:“独是未经纪于婺州,衣粗衣,食粝食,淡如也。今倏焉而人衣其衣,人食其食。……矧广第良园,旋易夫荜门圭窦之常,朽贯腐仓。顿改夫一丝一粟之素”了。成了富户之後,他不吝啬而慷慨济世:“贫穷者给之衣粮,暴路者助之棺櫬。涉渡之水,架以桥梁;难行之路,砌而平坦。”比如,在崇祯十五年(壬午•1642年),县城筑建“杨公桥”之际,他就乐助白银五百两。在当时的经济状况来看,这五百两银子应是个不菲的数字了。足见其乐善好施。然而,他的暴富竟也引起了社会恶势力的对他睽睽妒视。从而埋下了祸根。

明末清初之际,浙南一带是群雄割据局面,“风烟满道,戈甲盈衢。仕宦以创义作虚名;豪强以立营为常事”。各路兵马自树一帜且各自筹饷。青田“诚意伯”刘府兴兵之际,曾向姚文宇提出要求助饷。姚文宇欣然应诺。他助饷到刘府後,受到了一个多月的生活款待。最後得到“赠匾旌奖,鼓乐〔送〕(迎)之而归。”在道经龙泉县时,盘踞在那里的军阀杨鼎卿问:“是何人如此喧闹过境?”左右回答曰:“此是庆元姚善人‘伯府’助饷而归。”鼎卿说:“他处助得,我处助不得乎?”此时,冤家狭路相逢的是,被姚文宇赶出家门的养子金佛寿就偏偏投靠在杨鼎卿的帐下,充当武职。此人正好“谗言相谤”地说:“他家田连阡陌,米烂陈仓,珠宝盈〔箱〕(厢)。人人说他得一面宝镜,可以除妖服怪,遣将驱神。”于是,杨鼎卿就强迫姚文宇也要为他助饷。岂知姚文宇就是不肯答应。杨鼎卿就强行把他抓走。

姚文宇在被人劫持而走出家门时,家人抱着他的週岁幼子姚铎(乳名“长生”)与他告别,他“接过手中,以口呵之〔曰〕:‘留此一脉,与诸佛〔栽〕(裁)根耳!’”当时,“合家大小泣送之,”他“竟游然不顾而去。”到了龙泉,杨鼎卿再三令他认饷,他总是不答应。鼎卿大怒,竟派兵数百到他家,“将房宅团团围住,地〔下〕(上)掘深数尺,〔将〕其家资尽数抄掳而去。”杨鼎卿还不罢休,说是:他“徒众儘多,若(还)释放〔还〕,以後反受其害。”于是,就残忍地将他杀害。当时是在清顺治三年(丙戌•1646年)五月二十九日午时。他享寿六十九岁。时值大暑天气,酷热之时。据说他的尸体“面貌如生,容颜不改。秽气全无,蝇蚁不侵。惟闻异香氤氲,环绕七日不散。”杨鼎卿知道後,大有悔心。叹道:“非我罪也,汝子佛寿之过耳。”将责任推给了金佛寿。同时“延请僧道大作佛事。以解其愆。”龙泉“大佛寺”的僧人早就仰慕姚文宇之为人,於今更是大发慈悲地将其备棺收敛,并差人报知家属,使得“扶棺而归”以“暂厝镜山东麓焉。”

家庭发生劫难後,家人是四处逃生。大夫人夏氏带领一帮人逃到了福建政和县的“西表村”(此村原名“山表”)。不久,她的追随者陈普想、刘普就之流一班人竟欺她是个女流,不听她的指使,说是:“吾师既以归天,香信无人可掌。”“竟将三乘封止,另出机关,名曰:‘直指’。”即另外组成一派叫做“直指派”来。之後,夏氏就一直受到“直指派”的控制。行动得不到自由。甚至在家难平静了之後也还是回不了家。她没有亲生子,养子又不肖,自将其逐出家门後,未再收养义子,故她没有後裔。後来就寡身一人度世。最後於清康熙十六年(丁巳•1677年)六月初三日在避难地“归天”。享寿六十九岁。灵柩未回老家,就埋葬在西表村。

二夫人周氏抱着幼子,带着一帮人是避难福建政和县的“前山”。她得知大奶奶“被直指所霸焉。”乃事态严重,遂於顺治五年(戊子•1648年)召集乃夫信徒多人於前山计议,当众宣读祖师遗言,树立正宗。

清朝初年,浙南一带的局势很不平静。大、小军阀在抢占地盘,更有南明势力的反搏。庆元城在顺治五年(戊子•1648年)和顺治六年(己丑•1649年)间,分别两次遭遇南明军队的攻城厮杀。可谓是庆元县在有史以来所遭受的最大一次兵祸。足见当时很不太平。于是,“周奶奶”就一直避难在“前山”。待到顺治七年(庚寅•1650年),“四方平定,豪恶敛踪”之后,方才“回堂”、返归故里。甫归家,就急於做两件事:其一是“延请地师”为乃夫择地建墓安葬。其二是将被杨鼎卿破坏了的故居老宅以作修复。坟墓建筑在“镜山”的最中心地带。规模宏大,建制精致。兼铺筑一条石头路直至山麓。墓地下还附建寺庙一座。工程总费时三年多。以顺治十年(癸巳•1653年)八月初十日酉时,将乃夫葬於镜山之阳。重新兴建房舍仍是在旧址进行,滨“松源河”而建。即所谓“建造楼臺五叠,曲径数湾”,成了一处建筑群了。主楼坐南朝北,面对“镜山”的姚文宇墓地,每日可登楼隔河远瞻,故雅称为“望夫楼”。

清康熙十年(辛亥•1671年)五月十七日,二夫人周氏在故里“归天”。得年五十七岁。子姚铎将她埋葬在“望夫楼”西侧之“百花亭”地段。周夫人是个很具有传奇色彩的女性。她以少女成为名人少妇之後不久,旋遭家庭变故。在家难当头之际,她“智而且才”地处理事务。在事态发展到紧急关头,能果断行事,以得到挽救局面的结果。她虽曾“流离困苦”地度日,但终能以东山再起地达到中兴。在“姚门教”的发展中,起着承先启後的作用。她是该教门中的一位关键人物。

大约是受到《三世因由宝卷•庆元三复》中姚文宇临难、告别家小时,有“留此一脉,与诸佛〔栽〕(裁)根耳!”之言的误导,後来有的资料都说是姚文宇之子姚铎继承了乃翁的教权而成了“龙华会”(即“姚门教”)的教主。还说是姚铎在康熙初年就“举家迁至温州永嘉县”云云。更甚者是将“姚铎”竟错成了“姚绎”,把他的曾孙说成是他的儿子。其实,这些都是错误的:姚铎少孤,赖寡母抚育成人,以一介书生处世。他坐寒窗,攻经史;赴科举,取功名。後名震儒林,功垂梓里。惜英年早逝,令人惋惜。他热心公益事业,献身地方建设。更以投笔从戎、跃马疆场为己任。刚逾而立之年,则事事已累累。其稳步正道尚且少暇,又何能偷闲以履迹江湖?故说他参与教务之说不可信。至于有的文献中有他的“相公法名”之记载,其实那是其後人为了该教复兴的需要,尤其是依其教主“以家治道,以道治国”的教义,在教内实行封建家长制的需要而强行地将他的名声拖入教内而已。也就是说,他身未参与而名被人利用,被棒上了名誉的座位。成了“名誉人物”。做了个“姚门教”的“名誉相公”而已。

真正秉承了“姚门教”的教权而成了“相公”的是姚文宇的两个孙儿,即姚铎的儿子姚轼(字“景瞻”,法名“普高”)和姚辙(字“景由”,法名“普宗”)。他俩人一个“兴东欧之行”,一个“栖建安而居”。致力教务,确实继承了乃祖的衣钵。他俩对于“姚门教”的传播很有能力和影响。尤其是姚辙,他的社会活动力较乃兄要强得多。他存远志、广交游,“纵迹所至,悉把酒赋诗,临景舒怀。”以至“闽中巨乡,豫章达士,金陵骚客,罔不识松源有姚公也。”。从目前在姚氏家族的墓葬群里发现了许多姚轼的後裔之坟墓,而未发现姚轼本人的坟墓来看,可以证实他在迁居永嘉後,就确实没有再返回故乡。最终老死於他乡。但他的後裔却依然有着许多人继续在故乡衍生。其中包括後来乾隆年间在京任过“军几处”的“汉军几章京”的姚梁,他的少年时期也还是在老家度过的。即使是姚梁的嫂子、姚宋的夫人季氏,也还是本县黄坛村季氏人家的女儿。看来,姚轼的後裔是作逐渐外迁的,只是到了清代道、咸年间才迁之至尽。如今,在庆元居住的姚文宇後裔中,就真的没有姚轼的後人了。与姚轼不同的是姚辙,目前在故乡也没有发现姚辙和他的续娶夫人之坟墓,可见他也是老死他乡的,可是,他的後裔除小部分外迁之外,其馀的大多定居家乡。目前还有三百馀口人,其中绝大多数是其长子姚家震的後代。

姚文宇的後裔逐代频频外出传教,在他们的鼓舞和诱导下,社会低层贫苦民众为了摆脱痛苦,听其所惑而大量地加入了其组织,致使这门被视为邪教,而频受打击的民间秘密宗教,却偏偏得以壮大和年久不衰。于是,在社会活动时,就每每酿成一些历史事件来,给社会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。比如,那场福建建安“老官斋教起义”和浙江鄞县“龙华会教案”事件等,就是“姚门教”在历史上留下的一些记录。

乾隆十三年(戊辰•1748年)正月,建安、瓯宁两县的“老官斋教”举行了一次反对清政府的武装行动。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:乾隆十二年(丁卯•1747年)十一月十五日,“遗立村”的“老官斋教”“斋堂”在搞其宗教活动时,因事属“邪教”活动,故该乡乡长即向瓯宁县署报告,该县知县得知後,即派县丞带兵前去干涉,并当场拘捕了五个为首的教徒。这事引起了众多教徒的不满。他们集议,打算劫狱。乾隆十三年(戊辰•1748年)正月十五日清晨,在女首领“普少”带领下,聚集了千馀人,各执鸟枪、短枪、腰刀、叉械等物,分为三队,向建宁府进攻。事件旋遭镇压,以失败而告终。处死及受刑者数百人。闽浙总督咯尔吉善在办理此案中发现该案与“浙江庆元县姚姓”有关,于是,就拘捕了在福建活动的姚必起和姚家震。俩人均受到了处罚。

乾隆十八年(癸酉•1753年)间,鄞县一带的“龙华会”之组织和活动大炽。地方官出来干涉。拘捕了多人。他们供出是发自温州永嘉县的老“祖堂”的姚姓子孙姚必彪等人。于是,杭州知府吴作哲即派人前去查拿。最後查明姚必彪等人俱已“去邪归正”,遂派人前往庆元县搜查姚文宇祖居各家及姚文宇坟前庙宇。于是,“望夫楼”建筑群又一次受到冲击。而姚文宇坟前的庙宇也毁之一旦。

罗教之类民间秘密宗教,由于“它们的组织、信仰、活动同封建统治阶级及维护这统治的正统观念有所抵触,因此被视为‘邪教’”而频受统治阶级的取缔和打击。“姚门教”当然也不例外。在後来“姚门教案”频频发生之际,清政府对姚文宇之後裔总是每每加以压制和迫害。他们不但在政治上受到打击,甚至连心身都受到侮辱。相传每次派员来查抄信物时,姚家家人不分男女都得“赤身点卯”,接受搜查。然而每次的搜查总都是空手而去。于是,上官总是怪责办事人员不得力,不负责。甚至有认为其根本未到庆元云云。某一次,一位受过责备的差官来到姚家,适逢一个三岁的小女孩(名“娇珠”)坐在门槛上玩,在问清是某“相公”之女之後,差官二话不说,就抽刀将这女孩的耳朵割下而去,以作为到过庆元搜查的证据。可见,姚家之人,苦不堪言。据说曾经有位“相公”决定抛弃这门传教的生涯,他竟将用以作传教的信物——“照魔镜”和“方天印”等统统沉入“石龙潭”底。以示洗手不干了。于是有人说,正统的“姚门教”早已失传了。

虽然遭受了打击,但“姚门教”却依然在发展和活动。

浙东南一带,以姚轼最先在永嘉县创建的“老祖堂”为中心向四边发展,其主要力量是向北渗透。在当地的影响力较小。但当然也还生存着和延续着。比如,青田县的“姚门教”残余势力,直到上世纪五十年代初,还有死灰复燃之势。後以受取缔而告终。

浙北方向主要是姚轼的後裔之势力范围。其活动区域多在宁波一带。虽然经过乾隆十八年(癸酉•1753年)的鄞县“龙华会”教案之後,姚家子孙大都隐处蛰居,但仍有人暗中传教不止。清嘉庆十九年(甲戌•1814年),官方又查获姚瀛松、姚汉楫及其弟子在金华、湖州、严州、杭州等地活动。清道光七年(丁亥•1827年),姚汉楫之弟姚海渣在旧货摊上买回《传灯蜡敕单》等资料,他就自刻“太上正宗”和“太上心宗”两颗图章,又开始传教。後来,姚海渣还将教务传授给了其侄姚秉信。虽然在该地区的“姚门教”一时还能得以逐代相传,但致终终以绝其迹为了事。

杭州地区的“姚门教祖堂”始於何时乃史无明载。那里是姚轼的後裔和姚辙的後裔彼此合作,同舟共济的教区。目前可知的是在清嘉、道间,姚辙的五世孙姚律成(字“凤仪”。1800年——1859年)在杭州活动。同时还在杭州娶妻陈氏。後来,其长子姚蕃(字育椒。1826年——?年)就因而定居杭州。不但在那里做了个“相公”,还捐了个训导的职务。族人称其为“学老师”。清季,“相公”由其长子姚会封(字“定扬”。1853年——?年)继任。杭州地区的“姚门教”一直沿及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期。在一九五零年十二月,杭州市开始取缔“反动道会门”时,“相公”普兴(本名姚长寿)召集道首庐梦麟、夏希甫等人商议,决定由夏希甫出面登记。“相公”普兴隐为道徒。在“祖堂”中保留“无为”二字,取下“天地君亲师”座位,换上释迦牟尼像。并将姚祖像匿入夹墙中。欲作蒙混过关。结果当然是受取缔而告终。

江西教区也是闢自姚辙。此公颇具才能。他不仅栖建安(闽中)而居,且履迹南昌(豫章)、南京(金陵)。由于史料失载,目前很少知道其教派的早期活动情况。仅以江西贵溪“姚家斋堂”来说:清道、咸年间,姚辙五世孙姚上奁(字“凤阶”。1823年——1873年)任“相公”。此君“文有奇思,兼工书画”,是历代“相公”,(亦称为“生佛”)中较有作为者。清同治十二年(癸酉•1873年),姚上奁客死江西传教所,并厝葬在那里。而“相公”之职务,则由其年仅七岁的儿子姚育华(字“光水”。1862年——1905年)继任。“斋堂”的大权掌握在其母手中,日前事务由一些上层的教徒——“前辈”主持。清光绪三十一年(乙巳•1905年),姚育华病死。“斋堂”的权利由其(在江西娶的)第四房夫人黄氏掌握。十一岁的儿子姚尧封(字“定礼”号“敬承”。1895年——1918年)继任“相公”。一切礼仪照旧。民国七年(丁巳•1918年),“相公”姚尧封病亡。由于姚尧封的幼子姚炳长已夭亡而无嗣。故“相公”之位空缺。黄氏急电告庆元老家,要求派去一位姚家嫡系传人作为姚尧封的嗣子,以继承“相公”之位。岂知此事竟被姚育华的嫡妻之侄吴某(庆元八都人)得知。他知晓这是有大利可图的大好事。于是他就找来庆元姚氏另一支系的一个姓姚人,捷足先登地到贵溪去冒名顶替做“相公”了,黄氏不知实情,当然接纳。待姚文宇的嫡裔来到时,那里早已有了一个“相公”。时任姚文宇一族的族长姚育楠(字“子伯”。1837年——1921年)闻知此事,知道事态严重,即命五子姚桐封(字“定昌”。1886年——1938年)带着《家谱》赴贵溪去辨个真假,去作事实的澄清。贵溪“斋堂”的信徒们在得知事实的真相後,一时大发火,要打死那个假“相公”。後来还是经姚桐封调和了事。之後,由族中公议定派姚建封(字“定泉”。1874年——1941年)的次子姚炳均(字“安武”。1896年——1940年)前往嗣位,奈以其母不许而受阻之。後另派姚荣封(字“定锜”。1839年——1921年)四子姚炳庆(字“安信”。1898年——1942年)前往,又受到个别族人的反对而未果。後由黄氏选定由姚桐封的长子姚炳敬(字“安钦”。1907年——1959年)为嗣。就这样,姚文宇的十一世孙、十二岁的姚炳敬取法名“普禾”,拜了黄氏为祖母,做了仅比他年长十二岁的族叔姚尧封之嗣子,成了“姚门教”贵溪“姚家斋堂”的末代“相公”。他一年一度地到江西去做“生佛”,直至抗日战争时期,黄氏病故,“斋堂”毁於日寇的战火而告终。

庆元县地邻福建北部,这地区让姚氏後人传教有着短途捷径之便利,自从姚辙“栖建安而居”之後,其後人也每每以那里作据点而向邻县发展。且发展得迅速。虽然经过“建安事件”的冲击之後,这里各县依然有着多处的“斋堂”。更是在清乾隆年间,“姚门教”还跨过海地传到了台湾去。至民国初年已传至二十八代了。看来,时至今日,“姚门教”这门民间秘密宗教就仅在台湾地区还存在着一点馀烬罢了。

就姚文宇而言,他从一个贫苦的下层民众,经过一番努力之後,一跃成为一个受万人痴信的神化人物。变更了他自己的人生命运。从不同的角度来看,他是个大能人。但他所创立的“姚门教”却是与正统宗教有所抵触的一门“邪教”。其创教思想,虽然表现了封建时代贫困落後、苦难愚昧的农民在黑暗之中向往光明、欲摆脱困境的希望和理想,说是有着积极的一面的,但是,它毕竟与科学是相对立的。是存在着破坏力的。它的存在,确实隐藏着引起社会动乱的危险之因素。于是,其自然是属于应该受到打击的对象,以受到镇压以致绝其迹。这是历史的趋势。今日我们对此其人其事作个旧事重提,是对这段历史来作一个回顾,且为地方逸史以作一则补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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