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祭十二郎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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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4-18 21:34:4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感人心者莫先乎情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——浅析《祭十二郎文》

摘要:韩愈的《祭十二郎文》字字含泪,句句动情,“愤激而出以诙诡,感慨而寓之萧闲”,写出胸中一段愤郁,直起直落,令人不忍直视。在形式上,不拘常格,自由抒情;在情感上,感情真挚,催人泪下;在艺术上,采用边诉边泣的语言形式。本文试从形式、情感、艺术特色这三个角度来浅析《祭十二郎文》这篇让人黯然销魂的散文。



关键词:《祭十二郎文》  散体形式  情感真挚 艺术特色



“黯然销魂者,唯别而已矣”,这是南朝文人江淹在《别赋》中发出的一声千古深叹。我们常说“生离死别”,生离着实令人销魂,死别更是人生莫大的悲哀。不期而然的死亡,更是让生者长痛,死者长已。“感人心者莫先乎情”,一切最动人的文字都是从心底里流淌出来的。韩愈的《祭十二郎文》就是一篇字字含泪,句句动情的抒情散文,凭借那感人心扉的深情和高明的艺术创造力,它成了祭文中的“千古绝调”。韩昌黎之文所以开八家之宗而不为伧野者,“在运气以驶辞,又铸辞以凝气,所以疏能而密,雄而不快”[1],其情一也,重视诗文的抒情特质,重视对创作主体内心的展露。



一、形式上——不拘常格,笔随情至。

形式上独创散体化。祭文通常是祭奠亲友的,它是一种有固定形式的文辞。古代的祭文一般都是用韵文写的,多仿《诗经》中雅、颂的四言韵语。但作为古文运动的旗手,韩愈从理论到实践,全面地实现了文体、文风、文学语言的根本革新,造成了文学散文发展的又一个高峰[2]。在《祭十二郎文》中一反传统之文风,破骈为散,不从旧习用韵,采用自由多变的散体单行写成此文——因为四言韵语或骈文的形式无法婉转灵活,只有“形散神不散”的散文才能更好地把作者巨大的悲痛曲折婉转地表现出来。正如林纾在《韩柳文研究法•韩文研究法》中所说:“祭文体,本以用韵为正格……至《祭十二郎文》,至痛彻心,不能为辞,则变调为散体。”
    叙述角度的反常化。祭文偏重于抒发对死者的悼念哀痛之情,一般是结合死者的功业德行,对其颂扬而展开的。本文一反传统祭文以历叙生平、歌功颂德为主的固定格式,主要记述家常琐事。文中写道:韩愈的三位哥哥,都不幸早早去世,继承祖先香火的后代,在孙子辈只有十二郎,在儿子辈只有他自己。子孙两代都只有一线单传,独苗孤秧,形单影只。每每读此,画面感十足,作者在祭文中,既表现了自己与死者的亲密关系,又抒发了天人永后难以抑制的悲哀,表达了刻骨铭心的骨肉至情。



二、情感上——心绪激荡,真情流露。

    这篇祭文,不单在形式上用的是散句单行,在内容上也一任情感的激荡,通篇追叙他与十二郎的共同生活和深厚情谊,宣泄十二郎之死所带给他的莫大哀痛。这种对祭文文体的创变,适应了作者情感表达的需要,进而也使该文形成了“以情胜”的鲜明艺术特色。

全文可以分为三部分:

第一部分,写两人之间的深厚情谊。先从身世和家世的不幸,写幼时孤苦相依;后叙两人的三别三会,终于不得会合而成永别,使作者悔恨无穷,抱憾终生。 祭文之初,作者详叙幼时及成年后与十二郎聚散离合的往事。
   第二部分,写对十二郎之死的悲痛,这是第二部分的核心内容。作者先是回叙了自己头一年给十二郎的信,以及自己身体衰病、子孙辈幼小等琐事,写自己的未老先衰之状,意在为下文蓄势,也就是用自己之“将死而竟不死”,反衬出十二郎之“不应死而竟死”的尤其可哀。“少者殁长者存,强者夭而病者全”,这不合情理的事故的发生,故更让人难以接受。之后又言己之衰、子孙之弱,不仅写出十二郎辞世后家境的凄凉,也更突现了作者因十二郎之死而生的极度悲伤、痛不欲生之情。这些事都与文章主旨——吊十二郎之死密切相关,穿插其中,形成了行文的曲折。接下来详叙死因和死期,反复推究。十二郎之死,已是不争的事实。推究死因、推测死期、疑死讯非真而梦,均反映对十二郎忆念之深。第五段中,写自己惊闻噩耗后由信而疑,又由疑返信的恍惚心态,突出了侄儿之死在韩愈心中引起的五雷轰顶般的剧烈震荡,以及确信死讯后五内俱焚般的巨大悲恸。先连用三个“邪”字,三个“乎”字,三个“也”字和五个“矣”字,这样连接不断的使用语气词,恰如古人所评:“句句用助辞”而“反复出没”,“如怒涛惊湍,变化不测”,既增强了节奏感,也使表达的感情更加强烈,更能打动人心,跌宕起伏,抑扬顿挫。
    第三部分,写对十二郎及其遗孤的吊慰,交代迁葬及教养遗孤等事。在这一段中,从开头至“‘彼苍者天’,‘曷其有极’”一句止,声调急促,一气贯注,一句紧接一句,一字紧接一字,中间无法断开,简直就是顿足捶胸,呼天抢地,悲痛之情发展到最高点。而后的“自今以往”是一段虽然悲切但却较为平静的倾诉,这样张弛交替、徐疾错落的情感变化,是完全与生活真实吻合的。写到对死者后事的安排打算,絮絮写来,如话家常,语语从肺腑中流出,情深语挚,恰如长歌当哭,动人哀感[3] 。

全文在情感上的层层递进,环环相扣。先从“生离之情”写到了“死别之情”,又由“死别之情”写到了“痛悼之情”。祭文之初,作者详叙幼时及成年后与十二郎聚散离合的往事。叙事是抒情的基础,往事历历在目,忆之深乃因情之切,于叙事中,亦可见其骨肉真情。


三、艺术上——边诉边泣,张弛有度。
    作者采用与死者对话的方式,边诉边泣,吞吐呜咽,交织着悔恨、悲痛、自责等种种感情,似在生者和死者之间作无穷无尽的长谈。如写闻讣的情景,从“其信然邪”到“未可以为信也”,再到“其信然矣”,语句重叠,表现其惊疑无定的心理状态。末尾“汝病吾不知时,汝殁吾不知日”一段,多用排句,情绪激宕,一气呵成。

作者把抒情与叙事结合在一起,用不加雕饰的语言,联系家庭、身世和生活琐事,反复抒写他对亡侄的无限哀痛之情。同时,也饱含着自己凄楚的宦海沉浮的人生感慨。全文以向死者诉说的口吻写成,哀家族之凋落,哀己身之未老先衰,哀死者之早夭,疑天理疑神明,疑生死之数,乃至疑后嗣之成立,极写内心的辛酸悲痛。第二段写初闻噩耗时将信将疑,不愿相信又不得不信的心理,尤其显得哀婉动人。文章语意反复而一气贯注,最能体现在特定情景下散文的优长,具有浓厚的抒情色彩。因而在艺术上取得了极大的成功,成为“祭文中千年绝调”(明代茅坤语)。《古文观止》评论说:“情之至者,自然流为至文。读此等文,须想其一面哭,一面写,字字是血,字字是泪。未尝有意为文,而文无不工。”

作者善于使用极为贴切生动的语言,使其文字不仅切情,而且切“境”。在用语上擅长变化。人的情感处在高度紧张,张弛起伏的状态下,语言上就要避免呆板单调。韩愈就做得非常好。句式或长或短,语言或雅或俗,语流或急或缓,语调或高或低,真正做到了情至笔随,情文并佳。



综上,我们不难看出,作者写此文的目的不在于称颂死者,而在于倾诉自己的痛悼之情,寄托自己的哀思。强调骨肉亲情关系亲密无间,退之和老成,名为叔侄,情同手足,“两世一身,形单影只”。今老成先逝,子女幼小,更显得家族凋零,振兴无望。老成之死实出意外,年少而体强,却“强者夭而病者全”;作者本来不以为意,毫无精神准备,因而对老成的遽死追悔莫及、懊恼不已,意外的打击使他极为悲痛。作者所受宦海沉浮之苦和人生无常之感,更得亲情可贵。作者原以为两人都还年轻,便不以暂别为念,求食求禄,奔走仕途,因而别多聚少,而今铸成终身遗憾。作者求索老成的死因和死期,却堕入乍信乍疑、如梦如幻的迷境,深觉生命飘忽,倍增哀痛。

后人视之,亦更惜之。感慨涕零,不知所言。皇天后土,生者安乐。矢志不渝,逝者长已。



注释:



[1] 张燕瑾 吕薇芬,《隋唐五大文学研究 下》,北京:北京出版社,2001年12月第一版,第1157页.
[2] 孙昌武,《韩愈选集》,上海:上海古籍出版社,2013年4月第一版,第20页.

[3] 邹进先,《韩愈诗文译释》,黑龙江:黑龙江人民出版社,1985年2月第一版,第77页.



参考文献:



[1] 孙昌武,《唐代古文运动通论》.

[2] 张燕瑾 吕薇芬,《隋唐五大文学研究 下》.

[3] 王锡昌,《韩愈词选》.
发表于 2015-4-28 07:12:27 | 显示全部楼层
作为“古今祭调之千古之绝唱”当之无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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